唐朝美容院
当前第83页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第六卷 多事之秋 第九节 故事
“你的脸……怎么会这样？……”
李名还没有从巨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，刚才深刻的一幕犹在脑海……
“这……说来话长，你就别多管了……总之一句话，你到底是否有把握给我整容，恢复原貌？”
妙玉夫人却不欲多作回答，似有难言之隐，只是再追问他道。
“恩……。容我想想……”
李名皱眉苦思起来：……像她这样面上大幅深度的瘢痕，却不是可用些去斑霜或磨砂膏就能够打掉的，时日已久，要想将之不露痕迹的抹去，还原本来白嫩的肌肤，谈何容易？依自己了解的知识，恐怕也只有用那叫植皮的外科整容手术勉强可以做到……但是这植皮手术，先不说自己仅是课堂上有所涉猎，未曾目睹或实践过；更何况据阅读资料，植皮后的效果也很难做到十全十美，即使做的成功，细小的痕迹和肤色差别等也都或多或少的存在；弄的不好就无法成活，形成新的瘢痕，或者是变成肌肉呆板面无表情。正因风险大，困难多，所以一般只有专业医院才有此水平操作，自己呢？……
“怎么样？有希望么？……。”
见他面露难色，妙玉夫人却掩饰不住心中的焦急和失望，问话的语气中，几乎就是带着些哭腔……也是，哪个如花女子遭此惨变，不希望恢复自己的容貌呢？现在突然有了点扭转的苗头，如果再被冷冷扑灭，只怕她立时就会崩溃……
心中不忍，李名吞吐道：“也不是没有办法。，只是……
“什么办法？……。只有能行，需要什么我都答应你！”
听说有望，妙玉夫人喜的激动起来，娇躯轻颤，声音发抖。
“恩……。有一种叫植皮的整容手术，就是先将瘢痕切除，再从你身上取出些皮肤移植其上，让它自然生长，一段时日后就会互相融合，从而达至恢复面貌之目的……。”
“是么？这不就成了？那你还犹豫什么？……”
面前佳人的心情是好极了，高兴的又问道。
李名却没什么信心，支吾作答：“夫人，不是我不愿给您做……只是……只是这植皮手术委实风险过大，弄不好让您身受痛楚不说，万一不成功，也许会变的更加难看……即便是顺利，可能亦难完全很美观，至多是稍微好看些……。况且，老实说吧，之前我亦是从未给人做过这手术……。所以……。”
妙玉夫人望向他，恢复了沉静的语调道：“小李公子，你就不要一百个理由推辞了……。只要有一线希望，哪怕以后比现在更难看，最多我仍蒙上面纱……又哪怕能比现在好看一丁点，再大的苦楚我也愿意忍受，只要你尽力就是了……。”
话语及此，她低头幽幽道：“你知道么？我带着这面纱都快十年了……。十年啊！多少青春岁月，多少美丽年华，我却都只能在遮遮掩掩中生活虚度，这其中多少个日日夜夜的酸楚，却是谁能体会呢？……。我……我是再也无法承受下去了……”
说到最后，她竟是再也不能控制自己，放声抽泣起来。朦胧夜色中，轻衣下双肩微微抖动，显的整个人是楚楚可怜。
叹了口气，李名最怕的就是见到女人哭了，这看起来心肠狡毒，坚强冷静的妙玉夫人，却原来终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，有她软弱的一面……不过话说的实情，让一名本来年轻漂亮的女子早早毁容，确实难为可怜了些……。
“恩……那好吧，夫人，我就答应你试上一试，不过真的是没把握哦……。”
妙玉夫人抬起头来，感激道：“只要你肯做就行了，后果……不试怎知呢？……”
沉默片刻，想起些什么，李名有点生气的问道：“这便算是夫人对我美容术的考证么？……。为这事，。好象犯不着派人刺杀并抓我前来，又下毒散去我的真气吧？……直接到我的美容院中求治不是更好？……”
此刻的妙玉夫人，再无先前的一股盛气，百般柔顺地道：“这……。我其实也是偶从尹师叔他几人的谈话中，才知道你的事儿，恐怕刺杀是另有隐情……。我会去查问个清楚的……”
“恩……将你抓来，我……我原本也不太相信你，怕是有假，但又抱着一丝希望，平日乱来的脾性使然，。所以就下令了……后来用毒、骗你等等亦是想保证你说真话，肯帮我……。好了……算我不对，向你赔一万个不是好么？等会就替你解毒……”
李名脸色仍不悦道：“那你现在相信我了么？不怕我毒解开后逃跑，亦或手术时故意作假？”
妙玉夫人用妩媚的声音陪笑道：“你方才看星相不是说我有敏锐的直觉么？我现在就凭直觉断定你答应了的事就不会骗我，你……室女座的人做事认真，不是那种人……。”
她倒会现学现用……。李名苦笑：……跟女人辩论，以后还是少些为好……
为转移话题，他无意识地问道：“恩……夫人的脸为何会弄成这样？……”
语句才脱口而出，却就后悔了，这种事，必有一段伤心历史，触痛别人的隐私，总是不礼貌的……
果然，妙玉夫人整个顿时黯淡下来，似是在进行沉痛的回忆，静默良久，这才长叹一口气，低声道：“也罢，告诉你也好……。”
“你想听么？我便将这故事说与你听……”
仰望天空圆月，她清清嗓门，却将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，如歌如泣地娓娓道来……
“……很久很久以前，也就是开元十五年前的事了……那时，我还是个长安城外豆蔻年华的乡间少女，天真未泯，聪明活泼，对世事充满了好奇之心……尤其对道家的方术等更是兴趣有加，每日里，都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一个游历人间、救苦济难的潇洒道姑……。”
“……正是这种念头，使得我终于有一日辞别父母，来到了终南山上这着名的楼观道派中，却希望能够拜入门内在此清修，得遇高人授以技艺……”
“……。那天接待我的，正是个名叫王朝的青年道士……”
“王朝？他不是现在的观主么？”
李名在上山时也听到过这名字。
说起王朝，她语气却有些急促起来：“……他那时还只是派中的个执事弟子，见了我后，倒是十分热情，殷勤地端茶送水，帮我将诸般事务安排妥当，令我大为感动……其实我哪里知道，他根本就是为我的美色所迷，而暗中有所图为呢？……”
喘了口气，她再说道：“进入派中以后，他几次三番找各种借口接近于我，并言语不敬动手动脚，奈何我并不喜欢于他……见屡屡遭到我的婉拒，王朝恼羞成怒，有次，竟用那迷香的卑鄙手段，把我的清白给玷污了……”
妙玉夫人隐隐是再抽泣起来，伸手抚脸，接着断续道：“醒来后我本想告到派中或一死了之……他却软硬相磨，一会儿说是永远会对我好，一会儿又威胁说传出去也没人相信……总之，经不住他的死缠烂打，我却就将他的话语信以为真，只盼日后他能和我一起好好修炼……”
“……不料江山易改，本性难移，得到我没多久，他便露出了本来面目。自己喜新厌旧不说，对我不仅平时里经常恶语相向，粗暴无礼，动不动还怀疑我和其它人有不轨来往，行动上亦是多加限制——可怜当时我一个弱女子却又如何反抗呢？……只好是逆来顺受，苦水往肚子里流了……”
“……他这人正如你测算的一样，还具有很大的野心，为了向上爬常是不择手段……为此他在派中亦少有朋友，独来独往孤僻的很……后来，这个畜生！……他竟然在一次派内选拔传位大弟子之时，为了自己能获得垂青，将我当成货物一样，威胁着就设法送到那老观主尹长平的身边去秘密侍妾……呜……他……他真的不是人……我……呜……”
哭声渐响，李名也暗自慨叹：……。这王朝确实不是个东西，这种事居然都做的出来……不过妙玉夫人的反抗心确实也是太弱了……难怪自己的星相之说竟是胡乱言中……
“……虽然王朝后来如愿以偿，当上了大弟子，但尹观主也对其所作所为和图谋有所警觉，不再盲目听信于他，甚至想加以废除……为达心愿，王朝竟是坏心顿起，又来找到我，要我配合他的毒计，将那不知从何处寻来的‘迷迭罗香’悄悄放置于卧室内，引老观主前来，待他中毒后无药可解暴体而亡时，就借口说是炼功走火而致，不会引起任何怀疑……他这个大弟子，自然而然的就会登上观主之位……”
妙玉夫人又哭道：“……我乍听之下，本死活不从，他却又威胁道如不同意就把我和他之事公布出去，让观主等众人尽都知晓，到时不但无颜在派中立足，恐怕还要受到惩罚……另外，还说事后我就是正式的观主夫人了，会重新与我和好……”
“你就这样听他的了？”
李名追问道。
“我……不听能行么？……”
妙玉夫人哭的更响了……
“……当晚我是又惊又怕，好不容易将那‘迷迭罗香’弄好，并等来了老观主……”
“……虽然一切如计划般顺利，但哪知尹观主他功力深厚，发觉后大怒，竟然仍能强行提开真气来追杀于我……那时王朝其实正躲在旁边，却是不敢出来拦阻，就这样看着我被追上……只是老观主此时略为清醒过来，在逼问出真凶后，于我脸上只是划了几剑以示惩戒，然后便要去找王朝算帐……孰料这时他走了几步后，药力发作，终于是支撑不住，倒将下去了……”
抬起头来，她朝李名无限悲哀道：“这，就是我现在脸上疤痕的来由了……”
“……王朝后来果然是顺利当上了观主，也将我名义上立为夫人看待，但是，对破了相的我来说，他更是无任何的兴趣和利用价值，从此再不来碰我，只任我在这观中一角自生自灭罢了……”
“……。从那时起，我就恨他，恨这世上所有的男人，我要报复！……于是就在这园中种植毒草，阅读道书，潜心研究毒道和各种旁门奇术——因为我知道要对付王朝，再练几十年，在武功和正统道术上亦是远不能胜他，也许只有凭借这些，或可派上用场……唉，恐怕这亦是我的幻想吧？……但如无这点希望，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？……”
说罢，忍不住是双手掩面，失声痛哭出来……
……。惊心动魄的故事听完，李名良久默然不响，这弱女子，落在她身上的不幸，确是非常人可忍受，也怪不得她现在的心性会大变了……
“夫人不必着急，我们还是先来谈如何恢复您的容貌吧。”
见她仍自顾悲伤，李名只好再转移回话题道。
……
（第九节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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